第二天大早,夜色尚未完全散去,星斗还依稀残留在天空上时,奥米尔就已经到了我的住处。
“客人!来参加狩猎吧。”声音透过窗户跑到房间里。
这样大清早的就开始了吗?
我拉开窗帘,灰蒙蒙的大街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,他们手上持着各式的武器。
不过,这些武器的制作水准大多都是相当低劣的,或许就是他们自己动手做的吧。
我急忙拿好剑,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。
“这就是围猎节?”
“不,等我们回来之后,才是围猎节,这是前奏。”奥米尔正在矫正他的猎弓。
就乘着朦胧的雾色,我们被带到了弥漫着血气的魔猪巢穴。
“哟,猎人来了啊,那我们这些盯梢的就先回去了,等你们好消息啊。”为首的一位衣服已经被露水浸湿了,打了个哈欠,和奥米尔接头之后就离开了。
“哝,前面就是了。”奥米尔指着雾中一个黝黑的大口说。
深邃的洞口就如同一个能塞下我们在场所有人的大嘴,强烈刺鼻的气味从这洞中倾泻而出。
这样大的洞口,里面住着的到底是怎样的怪物呢?
“别松懈,随时准备狩猎。”沃利拍了拍我的肩,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。
随着洞口一声巨响,一个黑影从火光中冲了出来,发出愤怒的嚎叫。
然后两张巨网一张从天而降,一张则从地上抄起来,将魔猪牢牢锁住。
“放箭!”奥米尔立刻站起来开始指挥,同时自己也将箭射了出去。
一时间,随着弓弦拉动,箭如雨下,砰砰的响声不绝于耳。
然而,火光驱散的雾色之后,我清晰的看到这头魔猪光滑如同金属一样的皮毛,将朝它射去的大部分箭矢一一弹开,只有少量的箭矢刺破了它的毛皮。
它狂怒地吼叫起来,用力想要挣脱束缚,如同一块移动的红色小山一样左右摇晃着。
周围的箭雨还不断地朝着它的方向射去,但这也奈何不了它。
“喂!这家伙已经是前所未见的大了!”沃利浑身的肌肉紧绷起来,全力拉动大弓射出了一箭,也没能射入太深。
“一百多年来,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!”奥米尔也附和着。
魔猪终于完全挣脱了束缚,发出震天的嘶吼,朝着四散的人们发疯似的追赶,血流一地。
「火之网」。
眼见着它要撞上人们,一直旁观的我也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管,虽然没有弓箭,但我可以用魔法来辅助一下。
火焰织成的网包住了猎物,它停止了追杀,而是在原地发狂地翻滚跳跃,想要扑灭身上的火焰。
原本四下逃去的人们见了此状吓了一跳,然后更加慌不择路的逃走了。
——他们不是不会死吗?
可能只是潜藏在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们本能地做出了行动,面对迎面而来的恐惧,能逃跑的人会拔腿逃跑;不能逃跑的人,至少也会闭上眼睛,努力灾难在视野中发生。
同样惊呆了的还有一旁的沃利,正以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。
“趁着这个机会,再进行攻击吧。”我提醒了不知所措的人们。
于是,铺天盖地的箭雨再次朝着正挣扎着的魔猪射去。
遗憾的是,无论是我的火焰,还是一轮一轮的箭雨,也完全没能造成有效的伤害。
火焰确实给魔猪造成了一点麻烦,但也仅此而已了,那个魔法只是在它的身上留下烧焦的网状勒痕,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。
对于这样皮糙肉厚的敌人,低阶的魔法几乎毫无作用,只能寄希望于用魔法加强肉体,来一次殊死搏斗了。
“停下!让我来!”
周围的人们也渐渐停下了动作。
我便踏入了满是残破箭矢和鲜血痕迹的战场。
既然没有人能够制服它的话,不妨让我试试吧。总要有人前去战斗,既然这样,那就让我领个头吧。
他们只是不安而已,若是有人能够让他们的心沉下来,即便是孬弱的灵魂,也有迸发的意愿。
抽出剑,站到魔猪面前,调整呼吸,注意它的动向。
动手!
我们双方同时采取了行动,朝着对方冲去。
「加速」。
高举手中的长剑朝天指去,将挥剑的速度达到最快,然后猛一刀砍向它的头骨。
它如长矛一样尖锐的牙齿马上就要刺到的同时,我也立刻吟唱。
「盾」。
砍到了。
如同砍中一块石头一样的感觉,到底打碎了它的头骨没?我无从知晓,也来不及细想。
我被它狂野的蛮力撞到,尽管有盾抵挡了致命的伤害,但随之到来的冲击让我短暂的滞留在了恍惚之中。
身体不听使唤的向着后方飞去。
「悬浮」,「气流」。
尽管已经这样处理了,我还是狠狠的撞到了障碍上。
就在我不顾疼痛努力地想要稳住重心时,一只箭不知从哪里射来。
狂暴的箭矢在林中呼啸着,划破空气,带着强烈的气流,在空中划出一道伤痕,将魔猪的尖牙折断,然后暴烈地取走了魔猪粗大的下颚。
甚至没有任何的碰撞声,只有魔猪苦痛的哀嚎。
随后,它便倒在了我的面前。
——是谁?
这只箭不是从奥米尔、沃利手中射出的,而更像是从更远的地方飞来的。
如同风一样的轻巧,如同闪电一样暴虐的箭矢。
我们众人都拿它没有办法的魔猪,被这样一只没有射中要害的箭轻易的夺去了生命。
我原先以为这个时代的人会渐渐疏于武艺,现在看来,我得重新给出评价了。
至于我的那一剑,虽说被我仅仅握着的剑已经被强烈的冲击分成了两半,但魔猪的头上也只出现了一道细长的伤疤,静静地淌着鲜血。
如果没有这一箭的话,我想必已经是死了。
“干的漂亮啊,客人!”奥米尔喝彩起来。
回过神来的人们也相继开始喝彩。
沃利大着胆子走到我的身旁,不顾那只在地上抽搐着,只剩一口气的魔猪,向我伸出手:“看来,你才是最好的猎人啊。”
——不是,不是这样的。
我根本没有打倒它,我只是一个蛮勇的家伙罢了,劫后余生后,怎么还能想着占据功劳呢?
“不,杀死了它的,并不是我。”
只能将真相说出来,这样我才能心安。
“除了你,还能有谁?我们这里最好的弓手,也没能破开它的防御啊。”奥米尔也走了过来,“不要谦虚了,这份荣耀理所应当属于你。”
——他们没有看见吗?
无论我如何解释,他们也毫无想要相信的样子。
人们一路庆贺着,又风风光光回到了城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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